第七章 初三同骑
第七章 初三同骑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 从她进营到初三,会合还没到,伤兵已经换了好几茬。 她忙得没太多空闲去胡思乱想。只有夜深的时候,翻身时碰一碰怀里的旧符纸。 初三到了这一天,天一亮,号角声就不一样。 营旗尽数竖起,盔甲擦得锃亮。关内来的换防队要在城外缓坡与北陲军会合,交接军资、兵册与命令——这对前锋营来说,是件大事。 叶翎一早被老军医叫起来。 “叶小丫头。”老军医把药箱往她怀里一塞,“跟楚将军出营一趟。” “啊?” “会合场上,人多马多,擦伤摔伤一堆。”他哼了一声,“今天让你出门长个见识。记住,丢我的人可以,小心别丢了你自己。” 叶翎早早换了身衣裳。 平日里在军医帐,她多半是宽袖长裙外头套一件围裙,方便弯腰搬药。今天要出营,她把那身换成了更利索的打扮—— 上身是深靛色窄袖短袄,衣摆只到腰下,用一条藏青的细布腰带收住,腰线被勒得极细。下身是军中女役才有的骑行裤,颜色比上衣略浅,裤管束在靴筒里,露出一截干干净净的小腿线条,既不露rou,又利落得很。 她自己低头看了看,还不放心,弯腰在膝盖处拍了拍,得意道:“这样翻身不会绊布角了。” 老军医瞥了她一眼,嘟囔:“倒是会打扮。”嘴上嫌弃,手上却把药箱往她怀里一塞,“系紧,别掉。” 她刚把药箱的带子在肩上绕了两圈,从腋下穿过去打了个结,帐帘就被人从外头掀开了。 冷风先钻进来,带着一身铁锈味和雪味。 楚冽站在门口,盔甲换成较轻的铁片甲,外面罩着黑色战氅,腰间佩刀,整个人像一柄真正出鞘的刀。 他的目光顺势在帐里一扫,本只是例行看一眼有没有少带东西,却在落到她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。 没有往日那层长裙和围裙,她整个人显得更干净、也更……细。 那弧度……比他想象得更要圆润、紧实,也更惹眼。 没有层层布料遮着,她整个人竟显得比往常更“干净”了些,线条利落、安静,却又带着一点不经意的柔软。 那条深色的骑行裤把她腿线收得极好,从腰到胯的弧度先轻轻一收,再自然地托起,然后顺着大腿一路往下: 膝线干净,从膝到踝又是一条紧实笔直的线。 不艳,却极利落。 像是随时能翻身上马去的那种轻快劲儿。 可落在楚冽眼里,却只剩一句极危险的念头: 她怎么能这么好看。 楚冽只扫了一眼,就把视线收了回来。 “好了?”他问。 “好了。” 她抱着药箱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。 窄袖短袄把她的手腕露出一截,细得一握就能圈住。刚系好的药箱带子从肩头斜斜压下来,把那道腰线更往里勒了一分。 “上马。” 他简短道。 营门外早有一匹高头战马待着,毛色乌亮,马鞍鞯具齐全。 叶翎下意识去摸缰绳:“我自己——” 话还没说完,手腕一紧。 楚冽一把抓住她,把人往上一提,就像提一袋羽毛似的。他的手从她后腰一托,另一只手压在她膝弯,整个人轻轻松松地把她送上马背。 她乘势被抛上去的那一瞬,整条腰线被他托得弯出一道弧,整个人像是从地上被他直接拎进怀里。 “呀——” 她忍不住轻叫了一声,手忙脚乱去抓鞍头。 正慌着,后背一沉。 他已经翻身上马,坐在她身后。 他上马的动作利落到近乎锋利——战氅一掀,长腿一跨,腰腹绷起,背阔、腰窄、臀稳,整个人像一根被拉满的长弓。旁边几个年轻骑兵余光扫到,不约而同收回视线,耳根却都不争气地热了一圈:这就是他们天天练、却练不出来的身架子。 比起之前牵着她走路,这种距离近得多了。 他长腿一分,直接把她的腿夹在中间,两人的大腿几乎贴在一起。她被迫往前坐,身体却没地方躲,只能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。 “将军,我——” “别乱动。”他的声音在耳后炸开,带着铁器摩擦过喉咙的粗粝,“军马不是你叶家骡子。” 风从两侧呼地灌过来。她身上那件披风单薄,刚要打个哆嗦,肩上一沉。 一整片战氅从后往前压下来。 他把战氅往她前胸一拢,几乎是把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。如果旁人看,只能看到一大块黑色战袍,根本看不见里头藏着一个人。 叶翎缩在那一团黑布里,后背紧紧贴着他胸膛。 他胸膛很硬,偏偏又有一股活着的热。每一次呼吸,都带着铁片甲下肌rou起伏的力量,从她背脊一寸寸往上推,推到肩,再推到后颈,让她整条脊背都像被那股热贴住。 他的下巴时不时擦过她的发旋,呼吸落在她耳后,带着冷风和一点火堆的余温,吹得她颈侧一阵阵发麻。 前蹄一抬,马开始小跑,再到疾行。 她平生第一次被这样夹在别人腿间同骑战马,还是一个如此高大威猛的男人。 马步一颠一颠地往前冲,每一次落地,她整个人都跟着弹一下,被鞍头托着,一前一后地磕在他腿上。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。